下。
“兄弟,”罗永诧异道,“你和那妇人有仇?”
“没啊,永哥怎这般说?”
“那你……”罗永顿了顿,“吃完真的走?”
“那必须的,”沈青云笑道,“卤煮虽好,偶尔尝尝就行,也不能顿顿都吃嘛,掌柜的,再来三碗卤煮!”
还说没仇?
罗永无语,眼神一拐,妇人又端了三碗过来。
之前端八碗都稳当,这回三碗抖个不停,仿佛想泼在沈青云头上似的。
罗永忍不住想捂嘴了,结果见沈青云道了声谢,顺带又摸出仨儿烧饼。
“噗!”
“永哥你差点喷我碗里……”
我日兄弟你说的吃完烧饼,是这个意思!
罗永还没来得及抹眼泪,管事五人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给脸不要,”管事狞笑,“我大舅可是道场庙祝!”
这一记先声夺人,把罗永都给震惊了。
沈青云犹豫少顷:“阁下这话的意思是……你上头有人?”
管事冷笑道:“知道这点,还不算蠢,赶紧结账走人,不送!”
“哦……”沈青云放下筷子,伸手慢慢摸索腰间,取出钱袋,正要给,又收了回来,犹豫道,“刚想了想……我俩上头,好像没人。”
“我日,这逼装的,我必须得鼓掌!”
罗永眼睛一亮,丢下筷子就开始拍。
管事一怔,旋即大怒:“给我揍!”
庙祝大不过侯爷。
更何况还只是庙祝的野外甥。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多谢诸位秉公执法,还公正于在下,还清白于曲阜,还公道于人间……”
一顶顶高帽子,赶跑了一群衙役,沈青云看看手里的契书,扭头朝妇人走去。
“阿姐可愿自立门户?”
妇人从未有此刻般呆滞,傻傻瞪着沈青云,久久不能语。
罗永上前,幽幽叹道:“我若是你,就赶紧回家,把亲人带上,跟他走。”
妇人闻言,身躯一颤,脸色发白:“奴,奴家中只有幼子……”
沈青云笑道:“一起去吧。”
路上打听完,妇人陈曲氏,贫苦出身,丈夫早夭,幼子四岁。
因为丈夫一手卤煮的手艺,丈夫死了。
因为学了丈夫一手卤煮的手艺,母子还有机会相依为命。
刚走到妇人的小木屋,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眼泪扑簌,咕咚一声跪了下来。
“贵,贵人,奴,奴只求幼子能,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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