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出一种近乎痛苦的迷茫来,粘稠的血液顺着他高束的发尾滑落在他衣襟上,点点如桃花。
“晏拂!”剧烈的痛楚噎在他的喉口心头,这个名字让他几乎泣血,吕玄都神色麻木地看着晏紫淮,千言万语,百般盘旋,最后只化作无比复杂的两个字:“师父……”
他的剑安静地蛰伏在他膝头,晏紫淮低头抚过双剑,动作中带着某种力道,像手指穿梭过猛兽的鬃毛,恪制但不轻柔,丝毫没有火烧眉毛的急躁。
与晏紫淮的稳坐钓鱼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吕玄都的狼狈不堪。他身上受创数十处,衣衫破败,束发凌乱,血液顺着衣摆滴落在地上,汇聚成浅浅的一汪。吕玄都擦干唇边的血液,走到他惯常待着的位置,跪坐在晏紫淮身侧,他红着眼眶伸手去牵晏紫淮的衣缘。
短剑鹤唳乍然而起斩断了衣摆,也刮下了他指尖的血肉,冰冷的剑身贴着他的鲜血淋漓的手指低声嗡鸣,泪水终是滴落在地。
“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认错,徒儿若是哪里做得不好,只要师父说,徒儿一定会改。求师父别这样对徒儿……”
晏紫淮颇为怜惜地抚过他的头顶,动作轻缓地替他将凌乱的鬓发别在耳后:“苦肉计。阿隐啊,你明知结果,又何必试探呢?弄了这一身伤,痛吗?”
“师父……”
“阿隐,你记着,苦肉计只有在对方在意的时候才有用,否则只是自苦罢了。”晏紫淮的手指骤然收紧,拽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阿隐,你父母的案子,你查出凶手了吗?”
吕玄都顺着他的动作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隔着眼眸中一层水雾,眼前的人越发迷离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他哑着嗓子道:“查出了……”
“是谁?”
“是、是——”吕玄都避开了他的目光,几乎绝望:“您。”
晏紫淮松了手指,颇为感慨道:“你果然做得很好。”他伸手拔出插地上的鹤唳,吹落了剑刃上沾着的血花:“既然如此,为何还不动手?”
吕玄都看着地上那道深刻的染血的剑痕,被割开的指尖很疼,若说是十指连心,大概他的心痛便不是那么难以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