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少女打了个哈欠，听够了这些老生常谈的的故事，灰色的眼睛冷淡无比，因为冷酷而显得清纯无辜。

“有人会带你去卧室。”男人放了手，身后出现一个悄无声息的女佣，跟其他佣人一样，她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不是你带我去吗？大人。”我眨了眨睫毛，伸出赤裸的双脚。忽然间一道闪电击碎大厅中央那巨大的水晶灯，黑暗中那些漂泊的灵魂依次出现，第一位是女侯爵，第二位是银行家之女，第叁位是小官员的女儿，第四位是猎人之女，第五位是医女，第六位是孤儿。“离开他，离开他，”她们都在说，“快跑！”

瓢泼大雨会让那些着盛装回家的姑娘们瑟瑟发抖，而我顺势做到这位男爵怀中，亲吻他的嘴唇。蓬乱的红发散在他的膝上，花蕾一般的肌肤蹭着他粗糙的手背。恰如其分的流下几滴眼泪，他垂下眼帘，视线会不由自主地顺着眼泪落入那黑袍前胸的褶皱花纹中，轻薄的丝线包裹着少女的勇气与纯真。

“抱我上楼吧，大人。”

他圆睁着有些充血的双眼，死死盯着我，是一场无声的的决斗，然后像忠诚的地狱叁头犬一样，他照做了。等仆人们找好应急蜡烛，就发出一阵吸气惊呼声。她们看到主人抱着一个少女，正向卧室走去。女管家怜悯地看着我，一个邪恶的小女孩，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无动于衷。

我们经过了硬木做的旋转楼梯，经过了挂满肖像画走廊，经过了一座座烛台，最后停在两扇雕花红门门前。我跳下来，推开了门。跟传说中杀人魔死气沉沉的卧室不同，这里干净而温暖，桌子上放着新鲜的瓜果，所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果香。

我倒在充满天鹅绒的第十八层床垫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壁画，人类贵族是很喜欢在那里画上天使的，所以我也更喜欢上他们的床。魔鬼是不能触碰到真实的圣光的，画上的却可以，不过没有温度罢了。

我开始抚摸自己，在昏暗的烛火里扭动着身体，细长的手指探入丝绸床单柔滑而冰冷，我冷极了，急需某种热度。巨大的烟花在窗外绽开，眼前出现一片纯白的光，接着是无穷无尽的小花火，炫目又刺眼，像圣殿又像魔宫。人类是如此弱势的生物，掌握不了任何一种元素，便花费了无数精力研究这种短暂替代品。真是愚昧又无能的家伙们。

可是啊，真是好看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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