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赤脚踩上吱呀作响的地板,发现卢勇正在窗边记录仪上描画——他蘸着冷凝水画的鸟形曲线,恰好盖住了屏幕里跳动的压力峰值。
晨雾中的嘎日迪像未显影的底片,两人跟着老吴检查捕鸟网残骸。
割断的尼龙绳还缠着苍鹭的绒羽,卢勇忽然踢到半埋土中的金属盒。
汉娜用苇杆撬开锈蚀的锁扣,泛黄的值班日志里夹着1987年的管道巡检图,红线标注的脆弱段正是昨日温泉渗漏的位置。
“当年这里野鸭多到撞输油管自杀,”老吴点燃烟卷,火星惊退了聚集的豆娘,“现在得用无人机赶鸟。”
汉娜突然指向天空,北归的蓑羽鹤群正巧妙穿过管道矩阵,灰白羽毛与钢铁的磨擦声散成细碎的音符。
暴雨突至时,他们被困在废弃的计量站。
铁皮屋顶被雨点击打出安代舞的节奏,卢勇擦拭窗玻璃的手突然顿住——雨帘中浮现出迁徙的鹈鹕群,它们掠过管道时展开的巨翅,仿佛在给生锈的工业骨架安装临时羽毛。
汉娜在漏雨的墙角发现涂鸦,剥落的蓝漆下露出“1991年汛期水位线”。
她踮脚比划刻痕高度,头顶通风口突然灌入的疾风,将某页日志吹贴在卢勇后背。
泛潮的纸页上,二十年前的巡护员潦草写着:“今日救下撞管道的白尾海雕,其左翅折痕与3号管裂纹形状相同。”
雨停后出现的双彩虹跨过整个湿地,老吴却盯着西南方变脸。
输油管预警铃突然炸响,惊起的秧鸡群撞上彩虹,仿佛打翻了颜料桶。
三人奔到堤岸时,只见泄漏的原油正顺着旧河道蔓延,彩虹尽头恰好插进那片污浊的油膜。
“得用火烧掉浮油!”老吴从摩托艇舱底拖出燃料罐。
汉娜攥着打火机的手在抖,火苗蹿起的瞬间,卢勇将她拉进怀里。
烈焰腾空化作第二道彩虹,黑烟中逃散的骨顶鸡发出汽笛般的哀鸣,像在为焚烧的倒影举行海葬。
日落前最后一班观光车驶离时,汉娜偷偷将计量站的锈锁扣揣进口袋。卢勇假装没看见她打湿的裤脚,湿布料上拓印的管道编号正在蒸发,化作皮肤上一阵刺痒的凉。车驶过防洪堤拐弯处,惊飞的池鹭群突然组成箭头,指向他们清晨发现的那片金色苇荡。
嘎日迪的星空比城区多出三倍星辰,却输给石油泵站的夜间照明。汉娜躺在观测站屋顶,发现北斗七星的勺柄正勾住某条输油管的轮廓。卢勇指间的烟头红光划过天际,与三十公里外炼油厂的排火炬形成短暂连线,仿佛某种宇宙尺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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