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递到唇边。
庄寒雁贪婪地吞咽,这才发现双手缠着纱布,混身骨头像是被拆过一遍。
“我睡了多久?庄家……?”
“三天了。”陈嬷嬷掖了掖被角,“庄家平反了,老爷官复原职,那些查封的财产也陆续归还。只是……”
她欲言又止。
“母亲怎么样了?”庄寒雁挣扎着要起身。
陈嬷嬷按住她:“夫人从刑场回来就开始绝食,谁劝都不听。”
她压低声音,“小姐别怪老奴多嘴,您去刑场前,夫人可曾说过什么?”
庄寒雁想起母亲那句“你坏了我的事”,心头一紧。
她勉强下床,双腿却软得像面条,差点栽倒。
“您别急,先把这碗粥喝了。”陈嬷嬷扶她坐稳,“有些事……老奴觉得您该知道了。”
粥是温的,但庄寒雁食不知味。
陈嬷嬷从床底拖出一个积灰的木匣,取出一件婴儿襁褓,上面沾着发黑的血迹。
“这是您出生时裹的襁褓。那年夫人刚嫁入庄府半年,老太爷突发恶疾,等到你出生的那天,老太爷突然暴毙,然后你就被诬陷成了赤脚鬼……”
阮惜文的院子比庄寒雁记忆中更荒芜。
野草从石缝钻出,廊下的鹦鹉笼空荡荡的。
她推开主屋的门,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滚出去。”纱帐后传来沙哑的声音。
庄寒雁跪在脚踏上,额头抵着床沿:“女儿来请罪。”
帐内一阵窸窣,阮惜文猛地掀开帘子。
她瘦得脱了形,白发从髻间散落,但最刺眼的是那双布满疤痕的手,指甲全被拔光过的痕迹清晰可见。
“你知道我了多少年布局吗?”阮惜文声音颤抖,“买通道士说庄仕洋有帝王相,诱他收留裴大福的旧部,甚至……”
她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嫁妆资助逆党,就为了让他们留下庄家勾结的证据!”
庄寒雁如遭雷击。
她想起那个雨夜,偶然看见母亲将一匣珠宝交给蒙面人。
当时她只当是母亲接济娘家旧仆……
“为什么?”她抓住母亲的手,“庄家再不堪,也是您的……”
“我的什么?”阮惜文凄然一笑,“仇人!当年阮家获罪,就是庄仕洋伪造我父亲通敌的证据!他强娶我,不过是为了羞辱阮家!”
她突然掀开锦被,“你看清楚!”
裙摆下是一双扭曲变形的腿,膝盖处凹陷得可怕。
庄寒雁胃里翻涌,想起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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