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咱们早已命人加固了各地的沟渠堤坝,如今就算下了大雨,也不会像前年那般造成灾害的。”
“如此天象,总是令人不安。”郗归按了按额角,在脑中琢磨着可有什么被落下的隐忧,“军里和光荣里那边的房子都还算坚固吧?”
“女郎放心。咱们不是已经去看过了吗?那一片的屋子都是将士们和淮北流民一道搭建,您早已备齐了工料,那儿又是他们自己和同袍遗属要住的地方,是以大家都很是用心,造出来的房子个个坚固,不会因雨水而出什么差错的。”
“我还是觉得不踏实。”郗归沉吟着,问起了三吴的消息,“顾信那边可有回复了?”
顾信是吴郡望族顾氏的嫡幼子,生得聪颖异常,自幼被长辈们寄予厚望,孰料却生了一身反骨,打小便不喜世族之家对平民百姓的剥削压迫,尤其喜读《韩非》,最爱的一段便是“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法之所加,智者弗能辞,勇者弗敢争。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1
顾信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自然不能被家族所容,是以一直被父兄关在家里,等待着“癔症康复”的一天。
直到他十七岁那一年,大司马参军郗岑到始宁山庄小住,连办了七天的清谈宴。
人人都说,郗岑是不满琅琊王氏的没落,要在三吴为堂妹择一佳婿。
那段时日正是桓氏得意的时候,后来引起轩然大波的废立之谋也还未显现,桓阳在世族间的地位很是不低,郗岑的势头也如烈火烹油一般。
三吴世族家家都带着子弟前去谒见,盼望着能与郗岑结为姻亲,就算婚事不成,也希望自家儿郎能入了郗岑的眼,在大司马跟前搏个好前程。
顾氏家主思来想去,觉得与其余几家的儿郎相比,顾信才学相貌俱属上乘,如若不去搏上一搏,实在是可惜得很。
而顾信也早已听闻过“扬州独步王云度,后来出人郗嘉宾;大才槃槃谢家瑾,盛德日新郗嘉宾”2的俗谚,对传闻中锐意挥鞭北伐、扶持寒门后进的郗嘉宾很是敬佩,十分想见上一面,故而在长辈面前很是乖巧了一段时日,想方设法地拿到了前往郗氏始宁山庄的入场券。
清谈当日,顾信于众目睽睽之下,援《韩非子·说疑》篇以为论,大斥权臣之害,将侨姓世家与吴姓世族共同比作江左的蠹虫,认为他们“朋党比周以事其君,隐正道而行私曲,上逼君,下乱治”3,可谓国之大贼。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顾家长辈惊恐异常,深恨顾信这无异于背叛的出格之举,郗岑却慷慨大笑,亲自为顾信倒了一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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