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张诗芮看着方巾上的殷红,叹气答道:“割席断义。”
“看来你只是迂直了一些,也不笨,这很好。”朱常洛颔首,用相对委婉的表达方式继续道:“割席断义是最基本的,只有张家彻底倒了,他们才会真的安心。政治掮客而已,再重要也不是很重要。皇上想做的,不单是打击张家,而是顺着张家这条线,对南方的吏治进行彻底的整饬。”
“大明建国以来,向来是北方用兵御敌,南方收税养兵。南方是国家的膏腴重地,可万历以来,正税、盐税、商税却逐年减少。其中的问题细细讲来,可能两天都讲不完。但言而总之,无非是隐田、逃民、征多缴少。这是朝野有识之士共知的。知道容易,改变难,因为改革总是需要人去推行。如果吏治不清,哪怕朝廷定出再好的方略,落到地方去也只会变成一滩烂泥。就比如你们张家”
说到这儿,张诗芮低下头,不敢与上使对视。
“朝廷不知道你们张家有多少田,就不知道该对你们张家征多少税。圣旨好下,无非是内阁起草,司礼监审阅,皇帝用宝。只要想,明天就可以颁行天下。但之后呢?圣旨落到江西,落到鹰潭,但执行命令的官吏是你家的座上宾,丈田推不下去,圣旨就是废纸.”
“上使慎言!”张诗芮猛然抬起头,劝道。
朱常洛没有因为被打断而愠怒,反而说:“咱们关起门来讲,传不出去的。”
“就算上使是锦衣卫的堂上官,最好还是慎言得好。”张诗芮微微摇头。她也猜测这位姓朱的上使是锦衣卫的堂上官,说不定还有麒麟、飞鱼之类的赐服。
“好吧,我慎言。”朱常洛耸耸肩,接着说:“总之,吏治不清,不仅影响到了国家正常的税收,还使改革寸步难行。国家危急如此,南方的吏治是一定要整饬的。我实话直说,张家这个政治掮客是一个很好的抓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我明白的。”张诗芮捏紧拳头,痛苦地点了点头。所谓“很好的抓手”也就是张家必遭重治。
“你明白就好。”朱常洛恻然道。
“你说,你想让事情见光,我愿意相信。”在张诗芮说话的时候,朱常洛一直盯着她的脸,如果那种混杂着心酸、疲累、坦然的痛苦都是作伪,那她的演技也太好了。“但我.们和皇上都不想,至少现在不想。”
“为什么?”张诗芮叹气摇头,那几股凌乱的束发又飘到了她的眼前。
“顺藤摸瓜是朝廷的方略。但现在还不到摸的时候。朝廷的大政方针,是治北而安南。北方在打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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