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查出来了吗?”曹化淳说道。
“师兄,没这么简单。”唐衷解释道:“宫里的工匠都是世袭的。按理说,只要能确定在职工匠的世系,就能确定该工匠是否应该保留。或者说得更明白些,只要在职的工匠能追溯到这本簿册上的某一位记名工匠的头上,那他就能留在经厂继续当差。”唐衷顿了一下,摇头道:“但是,根本查不出来。除了笔匠和刊字匠,绝大多数工匠大字不识一个,能晓得他爷爷姓甚名谁就不错了。根本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九十年前的先祖究竟是何人了。”
“这还只是经厂这一个衙门的簿册。御前作,内官监,兵仗局,银作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好些衙门的工匠数量,比经厂的要多得多。根本查不下去。”唐衷想把簿册递给王安,但王安摆手不接,唐衷就只得把簿册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接着说下一个。”王安的眉头上已经有了些褶皱了。他开始思考想辙,而不是单纯地听着。
“是。”唐衷疲倦地一笑。“第二个问题就是东厂最近开展的整肃行动。”
“东厂的行动”王安沉吟片刻。“衙门没有管事儿的了?”
唐衷点头道:“干爹明鉴。嘉靖十年进行内冗清裁的时候,是各衙门自己造册、自己申报的,司礼监只负责掌总以及抽查核验。这就是说,每个衙门的簿册保留在自己的案牍库里边儿。东厂的整肃冲击了内廷各司各衙的高层,想要找人配合调案都不知道该找谁。这还不算簿册丢失的情况,或者被焚毁的情况。”
“皇史宬那边儿没有留档?”王安问道。
“文渊阁和皇史宬都没有留档。”唐衷随想随补道:“而且嘉靖十年和现在的情况并不完全相同,甚至可以说大相径庭。还是单以工匠论,好些衙门因为新的活计添加了新的匠户,比如利玛窦献钟之后,先帝爷下令增加的制造和维修自鸣钟的钟匠。对于这些因为新差事而产生的新匠户,宫里没有现成的簿册能作为裁汰的前车之鉴。我们只能从零开始现弄。”
“还有呢?”王安眉间的皱纹挤得更紧了。
“人手不够。”唐衷苦笑道。廉材房的事务,虽然没有需要不停接收外廷账目的本部衙门多,但依旧是很不少的。
“我不是从内书堂给你调来了十几个机灵的小崽子吗?”曹化淳说道。
“是,是调来了十二个小黄门。但内书堂教授的新式记账法,和旧式记账法很难接上。新式记账法固然好用,但它和旧账册不相容。”唐衷阐明道:“在处理账目的时候,我们通常需要耗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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