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蒙恩宠,竟未能……”
他说着说着,便咳了起来,弯着腰咳了一阵,一时说不下去。长随站在旁边,神色凄然。方维便道:“阁老不必挂怀。此次圣上恩准您回家养病,您回乡静养,待痊愈之后,圣上自有安排。”
李孚苦笑道:“不必叫我阁老。我已致仕,如今是一介草民。”
方维道:“李大人……”
李孚喘了几口气,又道:“我……我是不成了。当日昏仆在值房,能捡回条命,已是大幸。老天开眼,让我这把老骨头……回乡安葬。”
方维道:“李大人,您是素日忧劳太过,伤了身体。回乡离了这些琐事,慢慢养着,假以时日,也就好了。”
李孚便苦笑着不言语,只眯着眼睛看外头。天边的黑云漫了上来,劈里啪啦落下些豆大的雨点。方维对着李孚的长随道:“快扶着李大人进屋歇息吧,当心着了寒气。”
长随应了一声,忽然又有马匹嘶鸣,两个驿卒嘟嘟囔囔地去开门,闯进来两匹马,从马上下来两个人,雨水中看不清脸。
他们进了堂屋,将斗笠摘了,方维吓了一跳,正是江之仪和张中铭。
他们见了方维,也愣住了,又看见李孚坐在当中,形容枯槁,江之仪便带着张中铭跪下去道:“给阁老问安,这是……”
李孚看了看他们,坐下来将身子挺直了,抬起手来摆了一下,叹道:“起来吧。我已经致仕回乡了。”
江之仪闻言大惊,与张中铭面面相觑,方维微笑道:“李大人是回乡休养,圣上恩准了。”
江之仪咬了咬嘴唇,便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来,向上递给李孚道:“李大人,我刚从南京回来,南直隶勋贵庄田与中官庄田,近年来连番扩增,已不下五万亩之巨。本土jian猾小民,多投为庄头,助纣为虐。向上供奉十有一二,中饱私囊则有八/九。小民脂膏,吮剥无余。生民逃窜,户口消耗,里分减半,粮差愈难。”
李孚伸手触到了那封奏折,又缩了回去,一字一句地叹道:“我岂不知。向使此弊不除,少则数年,多则数十年,人民离散,土地日蹙,盗贼蜂起,jian雄借口,不知我朝廷何以为国。”
他说得很慢,渐渐从眼角流下泪来。江之仪见了,又叩头道:“是我等的不是。阁老且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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