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眼睛观察外界。这方法是他从太平洋扁鲨身上学来的,那家伙会把自己藏进海底的泥沙里。它的鱼鳍很宽,像极了翅膀,于是有个别称叫做“天使”。他看着树林上空,幻想自己也长出一双翅膀,但黑暗的尽头不是无垠宇宙,那是模拟天穹,插翅难逃。
再过一个多小时,太阳就会升起。在这里八小时就是一次完整的昼夜交替。
他感到越来越冷,只有鼻孔呼出的微弱气流是温暖的,他忍不住努了努嘴,于是嘴唇上方就能更清楚的感觉到这股暖流。
他的耳朵埋在泥里,听到水的微弱流动。他流失的体温在泥水中让这汪死水里的气体释放出来,细小的水泡不断上升,破裂。他还听到了水生昆虫的活动,地面上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清晰,他能分辨出来,就在十几米外,有只兔子悄然穿过灌木丛。
他听到极远处偶尔传来人的脚步声,还有狗在奔跑。过了一阵,枪声响起,又是接连两枪。那两个猎人还在竞争,他们可能赌斗什么,也许猎物就是他们的筹码。
他仔细分辨这些声音,琢磨他们在做什么。这种琢磨逐渐演变成幻想,他幻想着那些猎人在森林里没头苍蝇似的乱撞,然后争吵,自相残杀,这想法让他感觉很痛快。
一个猎人受了伤,刚好从他身边经过,他抢过了他的枪,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就此转换。他不紧不慢的远远跟着猎人,看见猎人也把自己藏进泥潭,但他佯装不知,只是有意无意的在附近徘徊,等那家伙实在受不了要出来时,他就一枪打爆他的头。不对,不太好。他想,先打伤他一只腿。他想着猎人一瘸一拐逃跑的背影,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他就这么幻想着,起先他还很冷,过了一会,他的体感开始麻木,甚至有点暖洋洋的。他知道这是危险信号,但还是不可不免的陷入恍惚中,半梦半醒。
之前的幻想在他脑子里一遍遍的演绎,他有时候变成猎人,有时候又被狗扑倒。还有一次,他是只乌鸦,从模拟天穹的通风系统钻了出去,重新见到了城市中的霓虹。
他继续向上飞,飞过城市最高处的那些宫观,又变成了一只千岁鹤,冲天而上,然后,一头撞到了某种屏障。
霎那间,他就坠落下来。
不断坠落。他又落回冰冷黑暗中,挎着猎枪,眼前是一片沼泽。
泥水里有红光忽隐忽现。
是那个猎人,藏在泥里,但这家伙的呼吸让他暴露在热成像中。
他毫不犹豫的端起枪,一枪就把猎人打死在泥水里,然后他走了过去,抹去污泥,露出猎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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