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养老的想法,就把那些随着人生阶段和境遇变化就会走散的好朋友连接了起来。哪怕到了叁十岁,其中一个人要去结婚,十有八九都还和她有着深厚的感情联系。
邱叙忽然愣了愣,像重新发现什么异样,再看一眼游鸿钰。原来人与人之间重要的,是联结。不是她一出现就可以解决问题、乐观快活、顺势卖个人情、她与生俱来还越发熟练的社交和识人技巧、精明的利益和朴素的感情。是连接。
他甚至知道了,为什么越走近游鸿钰这种人,心理距离非常近,他反而第一次有了一种非常苍凉的孤独感。
使得他在看到一列巨大列车滚滚而来,下意识要继续走开时,看到她运煤车厢打开了侧门,朝他招手的人,马上跳下去。
邱叙垂了下睫毛,不去思索她那些诡异养老方案的可行性,她那张嘴巴一开口宣讲,就让他下意识作答,肢体最先点了头,才发现这样有点蠢,又好像很清淡地点头说,“嗯。”
好,终于安抚完兜完圈子了,她轻声,故作疑惑道,“不是生育的话——”她下意识舔下唇,发现起了皮,轻轻咬了下嘴皮,扯了一下就快速放弃,“那你为什么今天突然就和我提你的事?”她说话,特意把重音放到“突然”上。
她想了想,得非常经心地回忆他突兀说话之前的所有变动,表情撼然,“是因为我一直问你那位好朋友?”
“不是。”他应声作答。
好快。
游鸿钰想说直接骂,你的醋性真是莫名其妙。然后后知后觉地在他陈述自己先天病症和面对她的自卑之间诡异的强相关系,最后选择了闭嘴。
这沉默间,邱叙低垂眼眸,双手握紧方向盘,表情变得灰冷、清寂,一向锋利的眉毛凝滞,他嘴巴也不动了,喉结也不动,先前那些她好不容易让这尊雕像能艰难思索之后,有了想说自己事情的欲望,他的脸部肌肉,在那时候是有微微变动的,此刻又再次继续纹丝不动。就像给自己按下了暂停键,脊背却慢慢有了弯下去的趋势。
他所有的动作都非常轻微,炮仗被点燃之际就哑火了。
炮仗,对,他绝对是个炮仗的。他非常清楚自己和社会格格不入,他同样能把所有人拒之千里。
游鸿钰在察觉到自己在目不转睛看了他半天时,轻轻侧过这种可能会让他不适的视线。
“现在,我只想问一个问题,”游鸿钰问,“为什么你关注我这么多年,知道我昏迷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来找我,我听他们说,是别人请你来的……”
别人?
“那是李青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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