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下的那道绝对红线,一旦跨越,永世沉沦,万劫不复。
“二级旁系血亲——知道,又如何?”
当他在最初的目眩、荒诞感、生理反胃,与那灭顶般的绝望过后,对着镜中那个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如同刚从地狱刑讯室里拖出来的活尸般的自己——或者说,是对着冥冥中那个以捉弄他、围观他痛苦为乐的、恶趣味的“命运”——一字一顿地,如同宣誓般,吐出这句话。这不是疑问,不是辩解,不是挣扎,而是……被逼至悬崖边,看清了脚下万丈深渊后,带着狞厉的笑意,主动纵身跃下的决绝。
是灵魂对道德彻底宣战!
是的,他知道了。他全知道了。知道了这份爱是社会定义的罪,这欲念是能腐蚀一切的毒,这纠缠是不容于世的丑闻。知道了倘若被世人知晓,那种混合了震惊、恶心、鄙夷的谈论便足以将他和他背后的整个言家,钉在耻辱柱上,受尽永世的唾弃与鞭挞。
可——那——又——如——何?!
什么都不能改变。什么都无法改变。
法律?伦理?家族声誉?在他对她的渴望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他对她的渴望,在她是他程汐时,是如此;在她是他言溯离此生绝不可染指的、流着相同血液的堂妹时……依然如此。
甚至,因为禁忌的加持,像被浇上滚油的烈火,更加暴戾,更加凶猛,更加……无所顾忌。这欲念,美丽而致命。像被投入密闭熔炉的金属,在名为“伦理”与“血缘”的烈焰炙烤下,被扭曲、被压缩、直至濒临沸点。一旦找到哪怕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它就要冲破一切束缚,喷涌而出,以焚毁一切的姿态,席卷沿途所有的道德障碍、人伦规范,甚至是…包括他自己燃尽的灰烬。
玉石俱焚?那又何妨。至少,曾真切地触摸过那火焰的温度。至少,曾与她,肌肤相亲,气息交融过。那滋味,刻入骨血,融入呼吸,让人贪得无厌,瘾入膏肓。
他怕的,从来不是地狱的业火,不是家族的声名狼藉,不是社会法条的审判,不是那些虚头巴脑的道德谴责。他怕的,是她因这血缘而筑起的、绝对排斥的高墙。怕这真相本身——这并非他的选择,而是命运强加的污点——会让她连一丝“可能”都不愿再给他,将他所有的情意都打上“luanlun”的烙印,彻底地否定他这个人,以及他这份爱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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