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之大,甚至让茶盏都跳了起来。
“是。”管家决定去给老爷请个郎中。
韩爌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巾,将飞溅到茶几上的水给擦掉,以防止它们落下来打湿刘一燝的官袍。
韩爌的举动安抚了刘一燝。刘一燝深吸一口气,又颤抖着将之长长地吐出。“这是皇上的手书。”
皇帝的笔迹在那场震动京师的纵欲之后发生了重大的改变,变得绵软乃至生涩了,就像那种试图把毛笔字写好的初学者一样。直到最近,皇帝的笔触才开始变得刚直有劲。但无论是最初的娟秀,还是病后的生涩,亦或是现在的苍劲,内阁辅臣们都是认得的。
“勿馁?”韩爌不明就里。
“我跟你说过我家里的情况吗?”刘一燝没有立刻解释,而是问道。
“如果是刘藩台的事情,我听你说过。”韩爌点点头,刘一燝曾在闲聊时谈起过他的父亲。在刘一燝的描述中,刘曰材是一个清廉平直的人。
“南昌刘氏,是我爹这一代起来的。”刘一燝的眼神里尽是疲惫与挣扎。
“南昌刘氏祖上能攀到谁已经不可考了,我爹起事之后,有人拍马屁说能攀到北魏大儒刘献之那里去。但我爹不信,我也不信。南昌刘氏世代务农,只到我曾祖那一代,宗族总算有了些积蓄,于是族里商议,决定举全族之力,供一个读书人出来。但考了几十年,两代人,掉了不知道多少年存下来的积蓄,最后连个秀才都没出。”
“族里坚持不下去了,决定放弃,因为养读书人太费钱了,再考就只有卖田了。但我的祖父决定再赌一把,以家里的田为抵,找族里的其他宗亲,借了十三两银子,供他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我爹考最后一次。说是借,但其实宗亲们也不会逼着族人卖地还这个钱。”刘一燝苦笑一声。“说到底,这十三两银子其实是整个刘氏宗族百年以来,最后的挣扎。”
“我爹考上了秀才,接着是举人,进士。然后一路高升,南昌刘氏也从谁都可以过来捏一把的农家,变成了官绅。”
“.”韩爌静静地听着,一个字也没往里插。
“我爹最后做了左布政使。他曾亲口跟我们兄弟说,在这个缺上的官儿,没有一个屁股是干净的,他所谓的清廉,只是不搞新样敲银子。常例、孝敬,该收的,该送的,一样也不会少。不然坐不稳。”刘一燝仿佛在拷问自己。
“我爹是整个宗族用不知道多少代人的血汗赌出来的,所以就算是厌恶也得做,一直做到死。刘氏宗族为什么要赌这么一个读书人?是因为宗族有什么兼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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