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志向吗?当然不是!这是我们这些吃饱了的人的志向。农人想供一个读书人出来,不就是为了免徭役,逃田赋吗?”
“现在我吃饱了,有志向了。想丈天下读书人的田了。但我能丈南昌刘氏的田吗!?”刘一燝向后一摊,整个人都倒在了椅子上。
“你向皇上谏言丈田清丁了?”韩爌没有意识到,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皱了起来。
“是。在李户部提出督纠税务之后。”早在徐光启进京补礼部尚书之前,刘一燝和韩爌就讨论过丈田清丁的事情了。
韩爌不知道怎么劝慰刘一燝,只能干巴巴地说:“现在确实不是时候。但皇上既然亲自手书,让你勿馁,就是认可了你的主张的。我有一个.”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一燝抢断了。
“皇上不认可倒好!我干别的事情就是,要是有其他什么人领头丈田丈到南昌去,我无非致仕辞官而已,绝不恋栈,让皇上为难。”刘一燝越说越激动。“我不该提的,这事情该你谏的。与其到时候退缩让皇上失望,还不如现在就上表请辞!”
“你干什么!?”韩爌急了。
就本人的为官经历来说,刘一燝确实堪称有德有操,不贪不枉。万历三十三年春,其兄刘一焜为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辅助时任吏部左侍郎杨时乔掌京察大计。时任内阁首辅沈一贯想要庇护他的党羽钱梦皋、钟兆斗等人,于是拜托刘一燝转托刘一焜请他高抬贵手,被刘一燝严词拒绝。
万历四十五年春,又京察。当时,有人筹谋着借这次京察驱逐孙承宗、缪昌期等人,刘一燝也上疏力保并成功。
“徐子先说得对!我不能派一个海刚峰那样的人物去丈量南昌刘氏的田。”刘一燝有些自暴自弃了。“我没法对宗族下手,我做不了这个丈田清丁的领头人!我扛不住这个一定会到来的攻击。我之前不是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而是我一直在回避,不敢面对。我是一个宽于律己,严于律人的伪君子!”
“我有一个办法。”韩爌听不下去了。“我说我有一个.够了!”见刘一燝还在哪儿自说自话,韩爌很失礼地拍了主人家的桌子。
“什么?”
“写信让你家里的人把田全卖了。”
“卖了他们靠什么营生?”
“天津不是要开海吗?做生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