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之后,是一支由经略标下中军营管营参将张神武率领的标营骑兵。接着,便是身着全套铠甲的熊廷弼,以及和他并驾齐驱的东厂司正崔仲青。为了今天的这出风头,崔仲青很是苦练了一番马术。熊廷弼也乐得投其所好,专门给他找了一匹既高大又温顺的驮马,供他缓慢乘骑。再之后,就是由标营步卒押送的囚车了。
“高淮!高淮来了!”
这辆囚车一经出现,立刻就引发了一场难以平息的嘈杂与骚动。被这支队伍分开的人潮,纷纷用激烈的咒骂,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废物招呼着车上的人。一时间,烂菜叶子和小石头块儿满天乱飞,甚至砸到了押运囚车的步兵身上。好在他们的全身着甲,这点东西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别说打伤押车的步兵,辽民杂乱无章的攻击,甚至都很难穿过木质的囚笼伤到蜷缩在囚车里的高淮。但他们还是竭力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辽民,尤其是年过三十的老辽民,对高淮的怨愤可谓是深入骨髓。
万历二十七年三月,神宗万历派太监高淮“往辽东开矿征税”,高淮抵辽仅一月,就迫不及待地掠夺起了官民财富,并且直接干预辽东政局。
时任辽东总兵马林,不愿屈于其下,为他的苛索行径卖力,便竭力与之抗争。高淮便上疏神宗弹劾马林,马林因此被罢。给事中侯先春,为马林说话,神宗索性将马林和侯先春一同罢黜贬谪。
高淮气焰由此更加嚣张。辽东官吏,无论是世职还是命官,高淮皆“轻之若土苴,刈之如草芥”。他当街活活打死兵马指挥张汝立。仅仅是因为张指挥“不避参随”,挡了“他老人家的大驾”。
高淮在辽十年,百姓哭诉高淮:
追矿税,征房号,编牛车,拿大户,调夫匠,修牌坊,冒军粮,占军役,诈假官,用非刑,拷财物,奸妇女等事,皆太府委官所行之事也。地方军民,有弃产投虏者,有甘受棍毙者,有断手刖足者,有投河自缢者。千万苦情,诉说不尽,只望汲汲救命。
时辽左巡按御史何尔健称高淮曰:“罄南山之竹,不能尽书其脏;决东海之流,不能尽洗其秽。”而辽东民谣则曰:“辽人无脑,皆淮剜之;辽人无髓,皆淮吸之。”
高淮乱辽十年,大小城堡无不迂回遍历,但有百金之家,尽行搜刮。辽东人户深受其害,军队百姓都被其盘剥,横征暴敛,肆行诈骗,可谓无恶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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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二刻,由东厂派出的几名老练的刽子手,打开了囚车的门,将面色惨白、抖如筛糠的高淮强行拖拽到了刑台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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