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伸出一双手捧起药碗。
养尊处优肤如凝脂的一双手,女人的手,金色大袖盖过手背,袖口一只彩绣八爪蟒盘踞而上卧到肩头。
凤丹堇捧着碗,拿勺拨开热气,舀起一勺漆黑汤药送到朔和帝嘴边,道:“儿臣来迟,险些误了父皇今天喝药的时辰,请父皇责罚。”
“你——”才说一个字,朔和帝霎时被掐住喉咙般大口喘息,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枯瘦手掌握紧床柱绷起狰狞青筋。
旁侍的内监得凤丹堇眼色,忙上前替帝王抚背拍胸。
宫娥呈上热巾子,凤丹堇接过擦手,缓声道:“近来父皇龙体越发不见康健,可见是底下人服侍怠慢。”
宫殿中所有人登时跪地连声殿下饶命。
朔和帝恹恹靠在床头,声如蚊蝇:“你何必在这里杀鸡给猴看,华台宫上下谁人不是听你摄政王的吩咐做事。”
“父皇何出此言,实在令儿臣惶恐。”凤丹堇无比恭敬道,“父皇才是这华台宫的主人。”
“好一个惶恐,不要再装模做样了。”一下气急,朔和帝咳到污红帕子,“你意图弑父弑君,又将朕软禁在此,送来的汤里药里都是毒,就是想让朕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好使你名正言顺……是朕瞎了眼蒙了心,竟被你瞒住这么久——”
朔和帝拿不住帕子,吞吐的气息像是随时要断掉:“弑父……弑君……千古罪人——”
“父皇息怒,儿臣谨听父皇教诲。”凤丹堇拿雪白帕子拭朔和帝嘴角的血迹,动作轻柔,声也轻柔,“但有一句父皇说错了,古往今来有哪几个帝王是干干净净坐拥江山的?弑父弑君者不知凡几。不过是胜者为王,乱描史书,罢了。”
“是儿臣亲笔下令,将刺杀父皇的主犯凌迟处死在午门,提刑台上的血至今没有洗干净。儿臣一番拳拳孝心,天下人有目共睹。”凤丹堇丢下帕子,“今夜诸侯谋反逼宫,儿臣自当与父皇共生死。”
长庆廿四年五月初三,是史册记载朔和帝在位的最后一日。史官笔录,天不佑朔,上东鲁番合兵夜伐华台,帝驾崩。新皇登基,承国号朔,年号丰启。
丰启年始,盛世来迎。
帝剑斩诸侯,兵固边疆,于庶务纳谏兼听,于民生减赋轻税,重文兴武,广开科举。
招贤不问门楣,纳士摒弃前尘,庙堂文武官榜上,群星闪耀。
其中为后世不尽溢美词传颂的,有百年付氏于风雨摧折后最极致的荣华,大朔朝第一位女相。
付相,政绩之辉煌,百官之表率,五年登顶礼部,十载官至拜相。而一切的起点,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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