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他们同时发现沙丘褶皱里竟冒出簇新绿——昨夜的风暴卷来了未知植物的种子。
返程前最后小时,汉娜蹲在生态修复展示区不愿离开。她的手指悬在触摸屏上,对比图上2005年的裸露沙地与此刻的草方格,突然抓起把沙子装进空药瓶。
卢勇假装没看见她往靴筒里塞沙棘果,只是默默将剩余的饮用水换装到更便携的软袋。
大巴启动时,汉娜的标本盒突然弹开。混合着石油气息的沙粒涌出来,在过道里铺成微型沙丘。
卢勇弯腰收拾时,后颈沾上的沙粒在阳光里闪烁,像她第一天到大庆时衬衫上的盘锦盐晶。
车载电视突然播放银沙湾宣传片,镜头扫过他们昨夜住的帐篷,画面边缘有件晾晒的衬衫正在风里狂舞——正是卢勇那件沾着龙凤湿地原油味的格子衫。
高速公路服务区的洗手台前,汉娜旋开龙头冲洗沙粒。
水流冲开指缝的刹那,她忽然僵住——掌纹里嵌着的暗红色沙粒正渗出丝丝缕缕的锈色,与铁人纪念馆那枚徽章的铜绿如出一辙。
夜宿新的快捷酒店里,汉娜将沙棘果泡进玻璃杯。
暗红色果实上下沉浮时,卢勇正用手机扫描白天捡到的玛瑙石。
当识别结果跳出“含油砂岩”的瞬间,两人同时抬头——窗外突然传来油罐车驶过的轰鸣,震得杯中水面漾起涟漪,果肉旋转出与银沙湾沙丘相同的螺旋纹路。
………
一觉醒来,秋阳将芦苇荡染成熔金,汉娜的帆布鞋刚踩上嘎日迪的木质栈道,惊飞的苍鹭便掀起一片鎏金波浪。
卢勇伸手替她挡开横斜的苇穗,指缝间漏下的光斑在两人衣襟跳跃,远处输油管道的银灰色轮廓在热浪中扭曲,仿佛悬在天地间的琴弦。
湿地巡护员老吴划着铁皮船靠岸时,船头撞碎了水面的石油彩虹。“这个月份正赶上候鸟中转,”他抛来两件橘色救生衣,袖口磨白的部分泛着机油痕迹,“西伯利亚来的白琵鹭最爱在泵站附近梳羽。”话音未落,三只黑翅长脚鹬掠过生锈的龙门吊,钢铁与飞羽在逆光中定格成剪影。
芦苇迷宫深处传来柴油引擎声,汉娜攥紧船沿的刹那,惊起的斑嘴鸭群如同泼向天空的墨点。卢勇突然拽着她俯身,无人机擦着发梢掠过,螺旋桨气流在芦苇丛撕开通道。“是石油管道的巡检机,”老吴熄掉引擎,“这玩意儿比偷猎者的弹弓还吓鸟。”
正午的观测塔烫得像烙铁,汉娜数到第七十六只反嘴鹬时,卢勇的望远镜突然转向东南方。输油管支架下的阴影里,两个穿连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5页